Original:《奥特曼》

Attention:角色崩坏，高斯未出场，我也不知道自己在写什么

Summary:以眼泪，以沉默。

风吹收到了来自武藏的邀约，简短的内容下面附上了一条地址，他查了查，发现是一家咖啡厅。

赶到的时候距离收到简讯已经过了一个多小时，这也怪不得风吹来的太慢，收到消息他就去告了短假，私事又不能用队里的车，只能打了个车从城市的这边赶到那边，像一只迁移的鸟。

卡欧斯头部离开地球后不久，武藏也跟着递交了退队申请，转去了宇宙开发中心，为他保护怪兽促进人和怪兽和谐相处的梦想继续发光发热。虽然不在一个岗位上，但是大家的感情并没有消失，有事无事发发简讯聊聊天也是常事，遇到什么重要的问题还能在视频通讯中露个脸，只是工作原因能真正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

咖啡厅并不大，现在也没什么人，风吹一推开门就看到武藏坐在窗户边的座位上，撑着头望向窗外，暖融融的日光落在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的脸上。

走近敲敲桌子，武藏才蓦然惊醒般转过头，眼睛勾起好看的弧度，笑眯眯地和风吹打招呼。

“怎么突然想起喊我出来？”

他们彼此都清楚对方的工作性质，突如其来的私事永远都不可以出现在他们的生活规划中，这么说起来好像有些不近人情，但也是因为工作的特殊性，所以这个临时邀约才显得格外突兀，让他从队长那里要到了个短假。

武藏转了转眼睛，没立刻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又笑了下起身去点单，风吹坐在座位上看着武藏，他们的位置在收银台的斜对面，刚好可以看到武藏抬起头认真地看菜单的样子。他不知道武藏最近发生了什么，因为他们也很久没见了，但是武藏看起来很累，累到愿意在工作日临时给曾经的队友发讯息。

大概是一件很严重的事。风吹看着武藏回来的身影想。

“其实也没什么事。”武藏晃了晃头，看向风吹，“你还记得以前我提出的那个想法吗？为了让人类与怪兽和平共处，可以带着怪兽一起移居游星朱兰，这样可以尽可能的避免人类干涉生态系。”

“记得，当时发现游星朱兰的生态系和地球几乎一样时你就提出了这个想法，不过因为和卡欧斯头部的战斗导致这个想法一直被搁置着。”风吹想到那时候武藏的兴奋劲，要不是科技和安全都不支持，他可能当场就要带着怪兽们一起来一场星际旅行。

“嗯，关于这个计划的申请书今天正式通过了，大概不久之后就会开展关于这方面的相关工作了吧。”刚才点的咖啡和甜品都送了上来，武藏向服务生小姐道了谢，递了一杯咖啡给风吹。

“那你应该很开心才对。”风吹挑了挑眉接过咖啡，“可是你现在看起来并不开心。”

“没有，我很开心。”一块方糖被丢进咖啡里，武藏用小勺子缓缓搅动着，“我就是太开心了，风吹。”

“我的梦想一点点都在实现。不管是普通的还是在其他人眼里不可理喻的或者疯狂的，都在慢慢实现着，现在保护怪兽这个愿望也向前推进了一大步，我真的很开心。”

今天上午他被通知说之前的申请通过了，上层近期会准备开展相关方面的工作，可以的话希望他作为发起人能进一步跟进这个项目。研究室里所有人都在恭喜他，有人恭喜他的努力终于有结果了，有人恭喜他终于梦想成真了，还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说后续要一起加油，所有欢喜庆贺的声音围绕着他，像是个巨大的气泡，轻飘飘地变幻着五彩斑斓的光。

他觉得还少了点什么，想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还没有告诉EYES的队友们，于是连忙拿起终端准备告诉大家，打开输入框又不知道说什么，打打删删半天还是只给风吹发了条消息。

风吹放下咖啡认真看着武藏，“所以你找我只是想和我说你的申请书通过了很开心吗？”

“也不是，”像是躲避风吹的目光般，武藏侧过脸又看向玻璃窗外，“我感觉自己好像有很多话想说，又不知道到底想说什么。”

风吹没有接话，一时间两个人彻底安静下来，只有咖啡厅的音乐不紧不慢地围绕在他们身边。

窗户外面正对着一条小巷子，没有遮挡，又窄又长，偶尔有几个孩子嬉笑着从里面窜出来，眨眼又不见了踪影。风吹看了眼武藏，他正在发呆，眼神直愣愣的穿过玻璃，走进那条看不到尽头的小道。

风吹低头喝了一大口咖啡，皱起眉跟着那道视线一起看向窗外，“你有没有看过你自己现在的表情。”

武藏眨了眨眼，有些茫然地摇摇头。

“这件事本来按照计划是不应该由我在这里和你说的。”将喝完的咖啡杯一推，小勺子磕在白瓷杯壁上发出清脆的当啷声，风吹抱起双臂靠在沙发上说，“最起码得是绫乃，或者副队长也行。挺久之前，高斯刚离开地球那会，告别的时候你哭了，后来绫乃把我们叫到一起，说有点担心你的精神状态，大家就商量着该怎么安慰你。说真的，那时候大家都已经做好你会大哭一场的准备了，队长甚至准备给你放几天假让你出去散散心，结果你什么事都没有，每天照常忙着研究怎么保护怪兽。我们都以为你是真的调节好心情接受高斯的离开了，结果没想到你是迟到了这么久终于开始觉得伤心了。”

有人推开了咖啡厅的门，孩子们的嬉笑声与树叶哗啦啦的声音一同和着门上的风铃声挤进了屋子，又随着玻璃门的关闭很快被隔绝在外。

“武藏，你以前告诉我们你会经常和高斯说话，现在其实也是一样，你不是有什么话想和我说，你只是想高斯了而已。”

今天的夕阳格外漫长。

武藏提着一袋子甜品走在街上，风吹陪他在咖啡店坐了很久，直到表盘里的指针又往前转动了一格才不得不起身回去，虽然队长放了短假，但是他不能把晚上的值班也推掉，硬是陪着武藏直到剩下的时间只够打个车直冲基地才走，临走前还把今天的单结了。

路过一位中年男士的时候，武藏注意到对方手里的塑料袋中有好几瓶酒，他想到自己原本是想约风吹去酒吧的，因为研究室的前辈们说有时候遇到瓶颈期喝些酒能放松心情和大脑，但是转念一想EYES规定不能饮酒，便随便进了一家咖啡厅。

幸好宇宙开发中心的研究员没有下班后不能喝酒这个规定，心里想着，脚步一拐就进了路边的便利店，买了几听罐装啤酒和甜点一起拎在手上。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脑子里在想些什么，空落落的，整个思维都不受控制，喧闹的声音传进耳朵里，可是他什么也听不清，只觉得自己像是一条鱼，鱼缸被放在人潮汹涌的十字路口，他隔着厚厚的玻璃看世界，世界以巨大的轰鸣声提醒他小心鱼缸被路人一脚踢翻，然后他很快就会因为失水死去。

登上天桥后视野也变得很远，城市里建筑的色彩逐渐浓郁起来，在阳光下拉出道道粘稠的黑影，天色将晚。武藏勾着塑料袋扶在白色的栏杆上，身后是步履匆匆的人群，这就是城市生活的速度，每一个人都被推着大步流星的走，他想起很久以前在EYES时，有人说他们生活在岛上太久了，每天只会想着怎么保护怪兽，早就忘记了普通人的生活是什么样的，现在他回到了人群里，发现自己确实格格不入，他不知道自己该去往哪里，曾经的朋友四散在世界的角落里，现在的同事忙着各自的生活，所有人都围着自己锚点，走出去又回来，好像只有他的锚点没有依托，顺着风随着水，在人海里浮浮沉沉。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武藏在心里安慰自己，每个人都会长大成为一个独立的个体，没有人能每时每刻都陪在另一个人身边，所以寂寞偶尔也会如影随形，毕竟澎湃的少年光阴已经从他的身体里剔去了。失去高斯的日月同辉又一次变回辉石，轻巧的一小块，睡在掌心里，如同月亮的碎片，他透过晃晃悠悠的晶石看世界，万事万物都被染上一层肃穆的蓝。

武藏又蓦然想起，这颗心脏曾经也不止为他一人跳动。

回到宿舍的时候夕阳还未落尽，天边是一抹残红，冷青色缓缓占据了墙上大片江山。

武藏把提了一路的甜点放在桌上，解开袋子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磕碰到了，有点融化的蛋糕歪在一边，奶油和巧克力在纸盒上黏糊糊涂了一层，他只能起身找了个碟子，小心翼翼把蛋糕移过去，原本还能看的蛋糕这下彻底看不出原样，变成黑白混杂的一团。

什么都和往常一样，武藏咬着叉子想，除了用蛋糕代替晚餐，用啤酒配蛋糕，蛋糕还是风吹付的钱。

好吧，还是不太一样。

收拾完碗碟又去洗了澡，武藏顶着毛巾坐在床尾，湿漉漉的发梢在后背晕开片片水渍，食指扣住拉环轻轻用力，啪嗒一声就打开了啤酒，他看着悬在窗外的月亮想，这个牌子的啤酒好像有点涩。

屋子里没有点灯，黑暗在四面八方沸腾，又挤挤挨挨停在脚边的月光外，他的视线越过窗棂看见楼下葱葱草木，半面湖水映着一轮月。

思维借着酒精开始凭空飞驰，感觉整个世界都淹没在一场雪里，雪在月光下融化，变成雨，世界又被雨水淹没，落进潮湿的新绿中，蒸腾出幽深寂静的雾，奔涌不休地从远远处而来，攀上他的小腿，一丝一缕往上缠，他随着世界一同沉下去，沉下去，沉到遥远寂寥的黑夜里。

八岁时他第一次见到高斯，世界从此紧缩成小小的一团，被握在手心里，被盛在年月里，随着宇宙灵魂的潮汐涨落，他好像从未觉得孤独，那个约定盘踞在心脏里，蛮横地驱赶着所有的懦弱与哀伤，从背后扶着他的肩膀一起长大。

他又想到风吹说过的话，他只是想高斯了，可是这很正常，今年他十九岁，生命一半以上的时间他都在思念高斯，就像光，总是斜斜照耀在他即将落下脚步的地面上。

这和过去没什么两样。

易拉罐被随手一个远投丢进垃圾桶中，武藏起身拉开椅子翻出纸笔，辉石压在便签纸的角落里，他在暖黄的灯光里握着笔，从纸张的这一头移到那一头，写他们分别后的点点滴滴，好像这段岁月轻而易举被划过去，他们只是简单的分别了一个平常的下午。

越写他越觉得心中酸涩，鼓胀的思念在他的身体横冲直撞想找一个出口，最后流着血停在眼睛里，瑟缩着在这十一年来汹涌的回忆里不甘心地咽气。纸上铅灰色的字迹脱落，成为一块块残忍的伤疤，他的生活平稳，简单，也快乐，这是极好，极好的一生，可是他突然想起，这样的记录不论写多少，他都不知道可以拿给谁看，过去的十一年里，他确信自己只是在期待，因为他知道他和高斯总会再见，可是现在他不知道他们还会不会再见了，高斯离开时没有给他任何答复，宇宙的生命恢宏且漫长，在他看不见的时间深处，在他有限的生命尽头，宇宙是否会停下远望的目光，他不知道。

世界好像一夜之间走进了夏天，灼热的风从门外吹来，武藏在开发中心的走廊里遇到那个喜欢喝酒的前辈，前辈盯着他看了半天问是不是熬夜了，眼睛发炎的话记得去医院看看，宇航员的视力可是非常重要的，武藏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用文件挡住阳光抬起头说。

只是昨天太开心，不小心哭了一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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